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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海潮的聲音灌進耳中。

 

「哪!你早該明白,降生的意義何在了吧?」一名男子以極為冷酷、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輕笑著,並勾起了一抹微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中緊握的光芒。

§

這是個令人厭倦的世界。

字典裡面,按順序排,只有六個字──

奪、力、取、權、戰、爭。

那些,不過是脆弱心靈之外的防護罩,是薄弱的心牆。

搗毀他人心牆、突破他人心房的人,足以傲視群倫──

畢竟,他已經踏出了最終境界的第一步。

 

沒有一個人是有特色的。

 

每個人與其說是不一樣,不如說是一樣的。

如果每個人生下來的目的都一樣,那麼只要有一個人就夠了。

 

那一個人,是最終的勝者。

 

接下來的世界,便是由勝者所創造,或是控制。

那個勝者,俗稱{風權}。

每個人都在爭奪成為{風權}的機會,因此互相殘殺。

簡言之,毀滅越多人生的人,越能夠成為{風權}。

 

好想逃離,這樣的世界。

***

這是個荒涼的野外。

這是個被禁止的地域。

 

推開了門,或說是鑿穿了牆後,是個荒涼而壯闊的地方。

在牆內繁華的虛假表象之下,這裡,才是真正的美。

 

牆外。

 

這裡,被牆內的人,塑造成了不文明的象徵。

難道,文明就必須要勾心鬥角嗎?

往前跨了一步,徐徐的風拂面而來。

這是真正的清香。

牆內,只有混著沙塵的空氣。

 

乾脆就留在這裡吧!

這裡的草原,足以種植。

這裡的湖泊,足以飲用。

 

反正,無親無故,不會有人記得的。

在學校,也因為孤僻的性情,而被忽略。

將背包背在肩上,堅定地跨出步伐。

背包內裝著的,是鏟子、種子、和水杯。

 

這裡,是真正的,我──大日向陽──的居所。

***

逃離了。

確確實實地逃離了。

這裡是被禁止的牆。

牆外的世界,究竟是如何?

 

鑿穿了牆面的洞,爬了出去。

 

眼前,是個草木茂密的仙境。

遠處,似乎隱約有個小屋。

居住在那裡的,是人嗎?

原來,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想要離開牆外的世界。

胸口漾起了一股暖意,緩緩邁開步伐,向小屋前進。

 

輕輕敲了下木製的門板,期待裡頭的回應。

回應的,卻是一陣咆哮。

 

「搞啥啊!老子早說過!不回去就不回去!是哪個混帳又給我來討打的啊?」

瑟縮了一陣,只聽見怒罵聲越來越接近門邊。

「該死!非得好好揍一頓不可!」

門開了。

 

領子被揪了起來。

「說過多少……咦?你誰啊?」一名和自己年紀相當的人,將領子放了下來。

「你是誰?來幹嘛?一個陌生人來叫我回去我可不買帳。」對方又問了一次,但,口氣好很多。

「牡丹野原。投靠。」

「欸欸欸欸欸!真的假的!?我就說我不是瘋子了吧!你們才是瘋子吧?」對方將自己的手緊握,大聲呼喊,宛如宣告自己的勝利。

「快快快,進來坐,你要住也可以。」對方的熱情,早已超乎自己的想像。

 

一進門,四周全是天然的家具,簡單來說,就是放一把火就會被燒個精光的那種。

 

「你幾歲啊?」坐在結實的木椅上,對方問著。

「十七。」

「啊啊啊~跟我同年欸!太好了~不過,我十歲的時候,就逃過來了。你剛剛看見的,除了草原以外,其它樹啊、小麥啊什麼的,都是我自己種的。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對農作物很有研究的啊。對了,忘了說,我叫大日向陽,請多指教囉!」

語氣非常熱情、平和,和方才敲門時那種激烈反應不同。

或許,是將自己武裝起來,並自我防衛吧?

不過,既然和牆內的生活脫離了,就沒有必要如此做了吧?

看來,大日向陽,無法脫離那種令人厭倦生活。

 

「不過,這樣的話,你要睡哪裡呢?我當初沒想到要多給一個人住欸,沒有客房啊……怎麼辦啦!」

 

大日向陽,畏懼寂寞者。

***

「啊!我想起來了!最近剛收成的麥桿還有剩,就拿來鋪好了!」我以拳頭敲了下掌心,開心地說:「好不好啊?原?」

「好。」

「那那那,來幫我吧!在後院那邊,幫我搬到二樓……啊!你跟著我走好了啦!」

我領著原,到了後院抱起了一堆麥桿,並前往二樓。

「哪!這裡是我的房間。二樓全部都是,很大對不對?」我指著另一堆麥桿,說。

「隔間?」

「不用啦!反正茅坑在外頭,大概從後門走幾步就到了。」

原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這人是怎樣啦!省話一哥喔!

從剛來到現在講不到十句話!我都不知道講幾百個字了!

算了,我一定會讓他說很多話的!

不過要怎麼做啊?

真是的,”話不投機半句多”還真諷刺。

我就不信我們不夠投機!

問題是他啦!

 

牡丹野原,一個個性孤僻的人。

***

「欸,阿雄,你之不知道小原去哪了?」雪問。

「不知道。只是最近偷看過他的隨筆,上面好像寫……」

「你怎麼可以偷看他的日記!」

「你管我啊!他隨筆上好像寫說:”荒漠、草原、或是冰雪?探勘、打破才會得知。”」

「只有這樣?」

「最近一次看到的是這樣。」

「原來你看不只一次!」

「哼!」

 

宇佐美雪,一個清麗的女孩。

她,是許多男孩眼中的女神。

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似乎一直深深迷戀著那個魯鈍而孤僻的男孩。

對,就是牡丹野原。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似乎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辜負了一屆女子的心意,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存在。

不,這些人,都不值得存在。

***

自己已不在是在汙濁的粉塵中醒來。

 

轉眼也過了三個月多。

除了睡覺和吃飯以外,其實兩人並沒有太大的交集。

早上,在晨曦微微透出亮光時,先醒的人會叫醒對方,這已經是一貫的默契。

大日向會去整理麥田,而我,在前後院或屋內幫忙打掃,作為借住的回報。

畢竟,過去在那樣凡事以機器為依靠的牆內生存,已經使自己失去最古早的生存本能之一。

在清理完沒什麼髒亂的居住環境後,會到廚房準備兩人份的午餐,並且包在便當盒裡。

將午餐帶到田埂中央,算是送便當給大日向吧?

兩人時常會坐在土地上,不必多言,只需吸取牆內沒有的清新。

這就像一個夢,真實的夢。

 

但,夢終究有醒來的時候。

***

「你怎麼了?」五個月後,不,半年已經過去了,今天的他,在晨曦透出之際,卻不斷揉著眼睛。

「右眼。跳。」

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該不會真有其事吧?

「嘛!先上工吧!」我擺了擺手,叫自己不要太在意。

但在擺手的一瞬間,右眼皮跳了一下。

「哇哩咧……不會吧?」我以原不聽到的聲音嘆了一聲。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我們的生活作息。

 

「原,你的手藝真的好好喔!」我嚼著以平凡的飯菜作出的精心美食讚嘆著。

「謝謝。」

嘖,還是一樣冷淡。

 

他的表情,就和沉睡時一樣。

如果,可以改變就好了。

 

「小原~」遠處,忽然間傳來了清甜的女聲。

「嗯?」原的音調雖然變了,但臉上,卻絲毫沒有疑惑的表情。

「太好了!我找你好久了!」那女孩直衝了過來,摟住原的頸子。

「為什麼,找到?」聲音中有些不悅。

「”荒漠、草原、或是冰雪?探勘、打破才會得知。”阿雄告訴我的。」

「嘖。」撇過頭去,原不滿地念著:「失德。」

「不過,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真是詭異的重逢畫面。

 

看著那天生麗質的女孩,及使知道原不會理會,我依然忍不住將我的疑惑說出口:「欸,原,容我插嘴一下……她是你女朋友嗎?」

***

該死,為什麼會被找到這邊?

而且,都已經警告過了,死雄還偷看我的日記!

真過份。

 

還有,宇佐美雪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一般來說,找人不是只會找幾天嗎?

而且,大日向陽問的是什麼鬼問題啊?

答案當然是” 1.我的女朋友”! 

隨便你正負面想。

反正,隨便。

***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以步槍為最初道具。

那麼,開始吧!在禁止地域的舞臺劇。

***

「怎麼辦?」盯著宇佐美雪深邃的雙眼,無奈地問道。

「這裡真的好美。」雖然表面上是顧左右而言它,但是,意思擺明就是:我想住在這裡。

真的有夠不客氣的。

「沒關係,如果想住這裡的話,空間也還夠。」大日向陽拍了一下手,說:「已經下午了,原,今天你就先去挑那些麥桿好了,照些可以鋪床的。那麼,上工吧!」

「嗯。」

「咦?什麼上工?」美雪不明就裡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

「啊~麥桿鋪的床,感覺好酷喔!」宇佐美雪,這個不速之客,在床上晃著腳。

該不會所謂的”災”就是她吧?

好像有這個可能性。

 

不過,她好像不是原的女朋友。

總覺得,原對她的態度極為冷淡。

嗯……突然間發現,他對我其實已經很夠意思了。

***

深夜,果然是最佳的狙擊時間。

盯著瞄準鏡上的十字,即使第一次使用,依然覺得興奮無比。

只要這裡也解決,就不會有人阻止了。

***

因為一聲而被驚醒。

 

那,是槍聲。

 

但,大日向並沒有因此而醒來。

「怎、怎麼了?」美雪驚惶地問。

 

看來,被擊中的,似乎是大日向。

 

究竟是誰?

這個人已經脅迫道我們的生命了,沒有必要放過他。

沿著濕滑的窗框跳了出去,看來,剛才有下過雨。

窗外是一片大日向種的樹林,仔細看樹的晃動方向,就能找到那個混帳。

 

「欸!等我一下!」美雪也跟在後頭追著。

真夠礙事的。

 

追出了樹林,憑藉稀薄的月光,看見了那張,更加令人厭惡的臉。

 

雖然土地是泥濘的,但,腳的速度並未因此減緩。

之後,追入了一間屋子。

 

四周是暗的,只有一個輕微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戒心馬上升起。

 

一隻冰冷的手,按住了肩膀。

反射性地將手揮開,並且向可能是手的主人的位置出拳。

很漂亮地,命中。

 

「啊!」誰也想不到,這是很肯定的,女生的尖叫。

不會是……美雪吧?

***

為什麼反應是這樣?

好可怕……

每個人都是可怕的存在,宛如不可怕的人就不容許存在一般。

為什麼?

對不起!!!!!

***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啊!」宛如嘶吼般的哭喊。

 

就在尖叫聲之後,感覺到的,是一陣由後腦而來的暈眩。

屋外,海潮的聲音灌進耳中。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這裡,必定不是剛才失去意識的地方。

很明顯的,自己的手腳被束縛住了。

但,四周依然黑暗。

 

黑暗中突如其來的光明,令雙眼難已適應。

 

那張令人不悅的臉又再次自眼前出現。

 

「哪!你早該明白,降生的意義何在了吧?」死雄以極為冷酷、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輕笑著,並勾起了一抹噁心至極微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中緊握的光芒。

 

輕輕閉上了眼睛,想了一會兒,終於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了。

他依然不斷在挑戰,無人可及的語文能力。

只有這一點是自己驕傲的。

 

「”降生”,也可稱作”降生”,簡單來說,就是對命運投降的意思。」

看見他滿意卻又有那麼一丁點兒懊悔的表情中,很明顯的,他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之後是一片沉默。

 

「你以為我們真的會這樣回答你嗎?」美雪自地上站起。

不知道她怎麼解開繩索的。

 

輕輕地弄了弄手,卻發現,繩子綁的不夠緊,身體一縮,就能夠輕易地脫離。

 

「不然,妳想說什麼?」刀尖指向她,緩緩靠近。

死雄似乎沒有注意到,兩人都已不被囚困。

 

「”降生”,也可換成”醬生”,就是”這樣生”的意思。」美雪頓了一下,說:「我要按照自己的方式過活。」

 

「可、可惡!!!」死雄緊握著匕首,向她衝去。

完了,惹到他了!

 

「住手!」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緊緊抓住死雄的右手,並試圖將匕首奪走。

右手手肘向死雄的下巴一撞,使他不得不因為飛走的力道而放手。

***

「你、殺、了、所、有、人……」小原喘著氣,朝他靠近:「你殺死了,牆內的所有人。」

將匕首揮了出去,小原緩緩說道:「2.好好欣賞你的探索吧!」

好像是,第一次聽見他一句話這麼長。

 

鮮血,濺滿室內。

***

愣了一下,方才死雄在我耳邊說了什麼?

 

冷靜下來,才發覺先前突如其來的光明,是來自大門的敞開。

丟下了匕首,跑向美雪。

***

「還好、吧?打了妳……對不起。」他的慰問,著實令人感到溫暖。

但是,忽然間,對他感到莫名的恐懼。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他殺死。

 

顫抖的手,奔向匕首的掉落處,拾起,開始亂揮:「不要靠近我!好可怕!你們每個人……都好可怕!」

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

 

「美雪……」

「你在說什麼?我的名字是雪,不是美雪!」衝向牡丹野原,將匕首刺進他的胸口。

這樣,就沒事了吧?

 

3.”美雪”……包含了姓與名,是只有我、才能……叫的……」

 

不會吧?

§

只有一個人可以成為最後的勝者,也就是{風權}。

三個人的屍體,和一室的血腥。

 

什麼都不必動,答案自然會揭曉。

 

 

1.我的女朋友:日文為”私のガールフレンド”,羅馬拼音為” Watashi no garufurendo",其中若把”no”當作”不”的意思,會變成”我沒有女朋友”

2.好好欣賞你的探索吧:日文”探索”為”たんけん”,音同”匕首(短劍)”

3.美雪:日文為”miyuki",可轉變成”My幸”,即”我的榮幸”

 


 

 

因為寫得很高興,結果超出了預設字數......

不過阿私的要求你的要求我只作了一半欸,裡面完全沒有超能力,也沒有"拯救世界",這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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